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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株时空

发布时间:2018-04-13 8:53:20

文/正在
摄影/一歌
责编/刘霞

八月时节,相约桑株。

仿佛千年誓愿,在万山之祖的怀抱里。

这次相比以往,曾经袅袅青烟随风去,马嘶驴鸣人欢过。夜深了,在老乡沉雷似的鼾声里,拂昆仑山风,听桑株河水,亿万年不变地流过。这次,之于我,是最壮阔的相约和告别。

桑株岩画,1957年公布为第一批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级文物保护单位,公布时代为青铜时代。

天,还没亮,我从皮山固玛出发。皮尔曼的石榴花落了,沿着桑株河向深处岩画处寻去。

几千年前,先民们在岩石刻画生产和生活。我们援疆作了一个保护项目。岩画裸露在外,牲畜走过,磨掉了不少符号。任其下去,历史的印迹可能毁于自然和畜力。做些保护,也是功德。

前往桑株岩画,我就时时昏睡在车里。许是“7·3”大地震的消耗,可能是刀火相迫的窘境,我一下子瘫软在桑株时空,艰难不知所向。他们都说我有点悚人,慌忙把我安顿在桑株河边一处简单搭建的屋子里,屋顶还在漏雨,不顾地上一汪汪的积水,席地而卧,即刻又昏睡过去。

桑株岩画长2.3米,高1米,朝西,在桑株河岸一片与山坡相连的巨石上,有围栏保护。画面刻有射箭人、骑马人、北山羊、举五角星者。

桑株岩画的图腾,羽化成羊鱼和人,演出千年大戏。那些穿越的场景排山倒海而来。克里雅河流至达里雅布依,湮尽在圆沙古城的废墟里。沿着昆仑的羊道,那一蹄蹄踏出的山水画卷缓缓展开。玉出昆仑不见玉,人没有了,只有肉身的附累。似有啜泣声穿透而来,羽化在生命摄出的情境和一行行饱含心血的文字里。啜泣化成福音,绵绵于昆仑山中的桑株时空。

醒来时,有被劫逃、救赎后的生戚,虚脱透支了身体。走出屋子,廓大的天空和绵远的昆仑山,一片浓郁的精神氤氲。山中雨歇天朗,有被洗过的感觉。金色的雪菊遍野,清新可人。这样的时空,人无一念。倏然忆起宋人郑先生的诗:“花开不并百花丛,独立疏篱趣无穷。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

桑株河东岸路旁,几位过路人在参观岩画,他们称为“苏热体塔什”,意为有画的石头。

一群珂尔克孜族小孩,穿着缤纷的衣裙,在花丛中飞来飞去。一张张红扑扑的脸,映在蓝天里,一双双清澈的眼睛,融化了我们的心。

离开时,相机跳跃在桑株河谷,人对物的投射,心与光影的纠缠,不断回应着昆仑山的召唤,这种生死的时空映照出生命的伟力。花落一杯酒,月明千里心。别后空回首,冥冥烟树深。我知道,我终将离去。再见时,只能梦里一回回了。

 

责任编辑:赵洋 校对:杨文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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