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首席研究员 张燕生

福建自由贸易试验区（以下简称自贸区）5年来聚焦深化改革、推进制度创新，充分体现了自贸区建设“为全面深化改革和扩大开放探索新途径、积累新经验”的根本目的，形成了自贸区建设的“福建样本”。人民论坛特邀专家实地调研福建自贸区，并对其谈谈有哪些创新与做法值得借鉴。

人民论坛：您对福建自贸区下一步的发展有何建议？

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首席研究员 张燕生：习近平总书记指出，5年来，各自由贸易试验区认真贯彻党中央决策部署，锐意进取，勇于突破，工作取得重大进展，一大批制度创新成果推广至全国，发挥了全面深化改革的试验田作用。其中，福建自贸区累计推出446项创新举措；在国务院及5部委发文推广的109项全国复制推广试点经验中，福建报送的占31.2%；3次受到国务院通报表扬。福建自贸区已成为推动新时代改革开放和高质量发展的“福建样本”。

对福建自贸区下一步发展的建议：第一，打造创新生态。加强全方位国际合作，构建一个好的创新体制机制，让两岸及全球的科学家、工程师、高科技企业在福建自贸区能够沉下来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不受干扰。第二，实施双轮驱动开放。一个轮子是推动更高质量的商品要素流动型开放，一个轮子是推动更高标准的制度型开放，核心是实现规则、规制、管理和标准等制度现代化、治理现代化和法治现代化。第三，建设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深度融合基地。让福建省的产业链、价值链、供应链能够进入全球高端行列。第四，对福建自贸区进行行政区划调整和扩区。使自贸区区域与行政区域重叠，防止自贸区设置碎片化带来的问题与矛盾，提升福建自贸区的运营效率。

人民论坛：自贸区是制度创新的高地，要紧紧依靠制度创新激发市场活力。请您谈谈福建自贸区在制度创新方面有哪些成功经验？

中共中央党校（国家行政学院）经济学部副主任、教授 许正中：一是以党的领导为统领，实现自贸区的法治治理。福建自贸区以党的坚强领导为统领，党政企民互动，不断将探索成果法制化，形成法律体系和法治治理环境。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给福建自贸区更多法律授权，减少业务审批和试验任务实施过程中的法律法规障碍，构建自贸区发展法律体系，为福建自贸区持续发展提供法律保障。在福建省级层面加强立法工作和制度设计，结合福建自贸区功能定位和工作需要，修订制约自贸区工作推进的法律法规。二是紧抓制度创新的“牛鼻子”，顺畅各种运行机制。福建自贸区形成了“发现需求到探索试验”这一良性高效的制度创新路径。一方面，通过制度创新，化解企业经营中的痛点、堵点问题；另一方面，积极借鉴国际先进做法，探索实施高水平的投资贸易便利化措施。三是突出片区功能特点，寻求改革的重大突破。福建的三个自贸片区立足实际，各“自”侧重，各“自”出招，福州片区突出金融支持，厦门片区突出政策指引，平潭片区突出对台经贸。四是优化营商环境，激发市场主体活跃度。建区伊始，福建自贸区就从建设法治社会、服务型政府入手，充分调动社会、政府、企业和投资者的积极性，不断释放企业活力，于2015年在全国率先引进世界银行营商环境评价指标体系。五是夯实战略支点，拓展一带一路合作新空间。福建自贸区与“海丝”核心区建设联系起来，把多区叠加政策优势转化为发展优势，推动合作平台建设，坚持内循环和外循环双重，着力培育0到1产业，有效推动与“海丝”沿线国家和地区的交流合作，努力实现“一带”和“一路”无缝对接，充分发挥福建“海丝”的支点作用。六是制定风险防控清单，率先实施信用监管。福建自贸区创造性地落实“双随机、一公开”监管工作，突出企业信用风险分类监管。针对清单之内的加强风险防范，清单之外的放宽监管。突出对风险的信息化监管防控，确保每个政策都有相应的监管措施。该举措避免出现监管缺失和“灰色地带”，对其他自贸区具有较大借鉴意义。

人民论坛：经过5年多的发展，福建自贸区取得了丰硕的阶段性成果，您认为这些成绩的取得有哪些成功经验？

中国贸促会研究院副院长、研究员 赵萍：福建自贸区率先建立起同国际投资和贸易通行规则相衔接的制度体系，形成了法治化、国际化、便利化的营商环境，并在改革开放中形成了三大成功模式。

一是以平台为载体的改革系统集成，打造法治化、国际化、便利化的良好营商环境。福建自贸区制度创新都以平台为载体，在平台上形成了放管服改革的系统集成，并以平台为载体建立起与市场化相适应的政府管理体系。通过平台实现各个部门之间的系统对接与联动，统一身份认证，按需共享数据，实行“一号申请、一窗受理、一网通办”，各种政务服务事项最大限度地实行网上受理、网上办理、网上反馈。二是以协同为载体的联动创新，强化区域改革联动，实现跨产业、跨区域的协同创新。福建自贸区的制度创新注重各个创新之间的联动，形成1+1>2的协同效益，促进跨产业和跨地区之间的协同发展。福建自贸区还注重区域联动，加强三个片区之间、区内与区外之间的联动。三是以经贸为载体的对台政策创新，推动建设两岸共同家园，促进祖国统一大业。福建自贸区充分发挥沿海近台优势，在深化两岸经济合作、推动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建设方面发挥了更大的作用。福建自贸区三个片区分别利用各自优势，在对台政策方面加快创新步伐，加强海峡两岸的经贸往来和民间交流。

人民论坛：您认为福建自贸区在两岸经贸联系中发挥了什么作用？有哪些特色做法值得借鉴？

上海财经大学商学院教授 兰宜生：福建自贸区在两岸经贸联系中发挥了特殊作用。党中央强调对台工作要聚焦“基层一线”、“青年一代”，深化与台湾经济社会融合。福建自贸区全国首创对台职业资格采信，完成134项职业资格对台比对，其中95项实现了直接采信，开辟了台胞就业快捷通道。在平潭片区台胞台企服务中心，可以看到台湾青年业务娴熟、态度亲和，已经对当地工作颇有归属感和认同感。我认为，应强化台湾青年一代对祖国文化的归属感，增加他们作为中华民族成员的自豪感。

以新产业帮助补齐国内供应链的短板。产能过剩是我国经济发展长期面临的一大难题，供过于求或供需平衡的产品占到国内商品种类的97%以上。与此同时，我国又存在芯片、大飞机等工业短板。自贸区理应利用国家先行先试的优惠政策，结合当地资源优势和产业基础，积极发展服务国家长期战略的高新技术产业，帮助国家补齐经济结构的短板。考察中看到厦门片区的航空维修基地聚集太古、新科宇航等16家知名专业航空服务企业，超过80%为境外维修业务，业务量居全国首位。

用新技术推动自贸区管理和企业发展上新台阶。厦门自贸片区已在国际航运费用结算中开始采用区块链技术，提高了业务效率和准确度。作为国际贸易研究学者，我认为可以用区块链技术开发“阳光退税”应用系统，利用区块链分布式、公开化、即时性的技术特点，提高出口退税的办理效率和精准性，既维护外贸企业的正当经济利益，又可以杜绝骗税等违法行为。如果这种系统开发成功推广到全国，能为几十万出口企业节省大量退税人工成本，也可以每年为国家挽回可能上百亿的骗税损失。

人民论坛：一滴水可以反映出太阳的光辉，一个地方可以体现一个国家的风貌。请您谈谈福建自贸区的示范引领作用？

国家商务部政策研究室一级调研员 卜文涛：福建自贸区5年来聚焦深化改革、推进制度创新，改革开放蹄疾步稳，取得了累累硕果，自贸区“福建样本”正在形成。

“福建样本”示范效应不断发酵。对外开放的新高地作用日益凸显。厦门、平潭、福州三大片区整装出发，商贸服务、航运服务、现代物流、金融服务、新兴服务、旅游服务和高端制造七大产业集群雏形已现，两岸经济合作创新突破。厦门片区和自主创新示范区“双自联动”，航空维修服务国家大飞机战略，智慧港口助力数字化转型，持续为高质量发展进行差异化探索。平潭片区围绕“一岛两窗三区”推进“多区叠加”，打造两岸共同家园和国际旅游岛，建设“台胞台企登陆第一家园”桥头堡已然形成。福州片区“区域联动”辐射带动能力持续增强，物联网产业基地、马尾基金小镇等助力先进制造业和金融业融合发展，为科技创新打造发展新引擎。

“福建样本”持续释放制度创新红利。福建自贸区经受住新冠肺炎疫情的考验，再次展现了走在前列的责任与担当。在国内疫情最为严峻的2020年第一季度，福建自贸区提交了一份靓丽的成绩单，实际利用外资增长117.9%，进出口总额增长16.3%，企业通过海关跨境电商管理平台进出口增长7.7倍，中欧（厦门）班列累计发运班次增长153%。福建自贸区以制度创新为主线，以改革为重要抓手，对标国际高标准经贸规则，持续释放制度创新红利，以强烈的历史责任感和使命感，树立制度创新的新标杆，书写奋勇向前的新篇章。

责任编辑：北山 校对：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