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凉山,与其说是川西高原的明珠,不如说是聚民族多元、历史悠久、人文丰富、地貌奇峻、生态远古于一体的川西秘境。

2020年5月11日9时,从州府西昌,驱车经泸沽、孙水遗址,进入中国彝族母语之乡的喜德县。满目山水似画、田园如诗、阳光恬静的黛瓦黄墙的彜人村寨,给这个以坚忍、慓悍、善良著称的民族平添了几分恍若世外的神秘与惬意。我要采写的那个彜家女子李晓艳就生活在这里。

11时11分,在冕山镇民主村4组见到李晓艳。这里,是她的家,房舍小巧别致、简约宁馨、独具彜风。

李晓艳身着汉装,红衣黑裤。她身材中等,圆润丰泽的笑脸饱含真挚与善良,睿智的明眸闪烁着坚毅自信的光芒。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我也是有些疑惑:这就是那个1983年出生、10岁倍受“进行性肌营养不良”国际罕见病症折磨的女孩么?之前我了解过这种病症,知道李晓艳的几位大夫说,李晓艳的这种病症,是在挑战生命的极限。

李晓艳10岁的时候,就出现了跌跤磕碰的现象,17岁读高一的时候,浑身泛力,无法参加体育活动,因而饱受同学讥笑、嘲讽,一次,老师说“你再不参加体育活动,就不准参加高考”,这句话深深的刺痛了一个花季少女的自尊。于是,她悄然带上40元钱,决定外出打工。李晓艳辍学了,却她没放下求知的欲望。因为她的心里有一颗“知识改变命运”的种子已经萌芽,她期待通过自修,摘取四川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的桂冠。

于是,李晓艳一边打着每月200元廉价的工,维持生计、求医问药。一边抓住深夜的宁静,埋头研读。其间,人情冷暖、生活辛酸苦辣,远非常人理喻。从此,西昌、成都、浙江多了个无辜少女颠沛流离的背影。

再大的困难,也不能击垮内心的强大。李晓艳承袭了彝人最优良的品质:坚韧。2008年秋,经西昌、成都多家医院确诊,李晓艳所患的“进行性肌营养不良”的国际罕见病,且无药可治。在打击面前,李晓艳没有消极,更没有就此沉沦。经过一年零九月的不懈努力,2011年12月,李晓艳取得四川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的结业证。

至此,李晓艳开始了新的逐梦,一切从实际出发,她每天部但坚持做些手工艺来糊口,还在淘宝兼职挣钱,攒钱买轮椅。手脚并用,独自爬上巴士、民航飞成都、重庆、甘肃、云南、贵州、浙江、安徽、.广东、福建等地,看望无数类似病友,传达沿途风景、馈赠随身故事、共享同在蓝天下当之无愧的幸福与希望。同时,李晓艳更懂得珍惜过往,将生活的点滴融透情感、人性关爱,以清丽的文字记载下来,投寄报刊杂志,分享给钟爱的世界。譬如凉山日报刊发《轮椅上的希冀》、清远日报《生活需要要灵动绿》、呼和浩特晚报《上班》、农村日报《老妈是“戏精”》,尤其是中国罕见病杂志刊发的《有梦,就有希望》,谁说不是李晓艳这轮椅姑娘真实的写照?她不仅斩获知音传媒全国“知音故事写作大赛”优胜奖,还夺取了全国首届“威之群杯”轮友演讲大赛三等奖,更信心百倍地捧回常州一加爱心公益那名符其实的“奋斗奖”。

是的,“有梦,就有希望”。李晓艳的梦还在继续。她在呼吸困难、梳头都竭尽全力的时,还自习国画,卖画挣钱,坚持每年给许多病友或残疾人寄赠礼物、表达一份千里迢迢的彝女关爱,激励他们豁达、坚强地与病魔残疾抗争,深信正前方,生命的曙光已经来临。

不过,在谈及一个冷酷的话题“死亡”时,原以“死亡”对李晓艳这妙龄姑娘太过沉重,谁知她竟如此坦然——确认死亡无时不在伺机逼近,可从不畏惧。如某天离世,她不会捐赠身上唯一健康的角膜,因为残疾之身活着的言行就已无怨无悔。她必须保全遗体火化,在回归祖灵时,好看见最牵挂的父母不再吵嘴绊舌,相惜相爱,直到永恒。目睹曾帮助过的兄弟姐妹能得到社会的尊重,获取很好的治疗、身心越来越健康快乐……

说到这里,李晓艳努力站起,和风撩起的刘海下,一双明眸闪着圣女般晶莹剔透的泪光,丰满的襟怀群山一样起伏。更像是彝史上举世无双的烈女甘嫫阿妞一般美丽。

2020.5.15.宁南白鹤滩。

作者简介：倮伍木果,彝族,乙巳年生,中国民主同盟盟员、中国少数民族作家学会、四川省作家协会、凉山州作家协会会员。